上街跺脚（谁的年少不轻狂？）

【往期回读】

上街跺脚

小纪镇   花善祥

作者花善祥：小纪镇竹墩村人，老文艺工作者，现任小纪镇文联副主席，在报刊发表过多篇小说、剧本、新闻等作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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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上高中时是十分轻松惬意的。少量的作业在课堂上就能完成，在家从不做作业。考试也是无所谓，可以相互抄，可以偷偷地看事先准备的“字条”。教数学的宋老师比较严厉，对我们较为严格，尤其是考试，别出心裁弄个AB卷，同桌的想相互抄抄，没门。他监考也有别于其他老师，并不在教室里转来转去，而是一会儿就离开教室，悄悄地在窗外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，冷不丁突然出现在企图作弊的同学身后。我们的班长沈明焕曾大胆地指责宋老师，说他像特务一样对待学生。宋老师并不气恼，只是皱着眉头洗耳恭听。那时提倡学习黄帅，敢于反潮流。老师们心里有数，只能缄口不言。

远处的同学寄宿在学校。吃过晚饭，不上晚自习，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。小纪镇上有一个影剧院，天天晩上放电影，一角五分钱一张票，谁也舍不得花钱。学校的一顿菜金是三分钱，后增加到五分钱。三分钱，可以买一只黄澄澄的芝麻大炉烧饼；有个五分一角钱，首先考虑的当然是买个烧饼填肚子。一帮十七八岁的小伙子，到了晚上精神抖擞，总想找个事儿做做，释放一下青春的热量，找一点刺激来填补空洞、苍白、乏味的学生生活。王珍宏同学是华阳人。华阳的男生女生学习成绩都比较好，王珍宏、汤时俊两人是佼佼者。但王珍宏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。他爱说爱笑，和哪个都玩得来，时不时来点小幽默，逗得同学们不是捧腹大笑就是哑言失笑。汤时俊同学文质彬彬、风度翩翩。他对食堂伙食差有意见，竟然写了一张大字报贴在食堂墙上。他的这一举动出乎老师和同学的意料。

一天晩上吃过饭，王珍宏、汤时俊和一帮同学逛到小纪街上。小纪只是个农村小镇。本来常住人口就不多，天一黑，街上小店都打烊，灯光稀落，人影寥寥，百米长的东西街道静悄悄的。他们从东晃到西，从西荡到东，也花不了多长时间。他们感到意犹未尽，心里不舒坦，又不想回宿舍睡觉，继续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反正事先没有预谋，更没有计划，王珍宏情不自禁地把本来缓慢的散步而改变成士兵出操时步伐，双脚用力有节奏地跺起来。其他同学条件反射似的跟着用力跺脚。“嚓嚓、嚓嚓；咚咚、咚咚”，是那么整齐划一，是那么铿锵有力，而且跺脚的响声越来越大。

小镇的宁静被跺脚声打破了。小镇上的居民从未听到过这种响亮的有点悚人的跺脚声，纷纷打开门看个究竟。有人出来当观众，这就更加刺激了王珍宏他们。他们的跺脚更加有力、更加一致，谁也不讲话，一本正经地表演跺脚这个活报剧。居民们也不问为什么，也不加以劝阻，满脸狐疑，甚至有点担惊受怕。

第二天早操后，朱校长对王珍宏他们昨天晚上跺脚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批评，“王珍宏哎，深更半夜带头在街上跺脚……”

那帮跺脚的同学，后来都成了各行各业的佼佼者，有的当了处长，有的当了书记，有的成了乡镇企业家。但每次同学聚会在酒席上，总会怀念高中那段时光，总是对跺脚津津乐道。

元月23日写于竹墩